她和身后的二人隔得遠,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。
這會兒,她停在芙蓉飯店的門口,打量著這條街景,打量著飯店門口的一景一物。
她已經離開芙蓉飯店四年了。
除了芙蓉飯店那四個字沒有換掉,其余的完全變了樣。
原先的棕色大門,刷上了鮮艷的大紅漆,連兩旁的標語也從‘為人民服務’改成了——糧票有價,服務無價。搞好飲食服務,支援四化建設。
黑板上的當日菜單,也全都換了,招牌菜不再是回鍋肉,菜價普遍漲了兩三毛。
“爺爺帶你們吃飯,吃完飯今晚好好休息。休息好了,明早再去醫院?!敝x江牽著安安寧寧的小手往里走。
喬星月也跟著往里走。
上前招攬的服務生喊著,“里面請,糧票帶夠嘍!”
這服務生瞧著,也是生面孔。
喬星月坐下來后,四處打量了一番,整個飯店的大堂布局完全改了,見不到一個熟面孔。
按理說,芙蓉飯店屬于是國營飯店,飯店里的每個崗位,經理、財務會計、采購、服務生、廚師,這些都是屬于體制內的員工,有固定的編制,人員十分固定。
不像她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紀,人員流失嚴重。
咋就看不到熟面孔了呢?
難道芙蓉飯店體制內的員工,都大換了一波血?
正是疑惑時,謝中銘和肖松華后腳走進來,他們點著菜。
喬星月帶安安寧寧去后廚洗手,這才看見后廚的人也不是當年的那些廚師和墩子匠了。
她隨便問了一個人,“大哥,向您打聽個事,我四年前來這里吃過飯,芙蓉飯店的工作人員,咋都換人了?”
這位憨厚的中年大哥,熱心地應了一句,“你不知道吧,當年飯店經理被抓了,他搞貪污腐敗,飯店大半的人都是他的親戚。他坐牢后,商業局把整個飯店的人都換了一遍。你是外地人才不知道吧,這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?!?/p>
喬星月總算是明白為什么看不到一個熟人了,“謝謝大哥,我確實是外鄉人,當年只是路過吃了頓飯?!?/p>
這事應該是她離開后發生的。
洗完手的安安寧寧,有些好奇。
安安問,“媽媽,你來過這個飯店呀?”
“對呀。”喬星月牽著安安寧寧,從后廚往飯店大堂走。
她邊走邊說,“那個時候,媽媽還在這里洗過碗,端過盤子呢。你和妹妹也在,媽媽每天把你們一個背在前面,一個背在后面在這里干了快半年的活?!?/p>
安安撓了撓小腦袋,“啊,媽媽,可是我為什么不記得了呀?”
“你才多大點,你能有啥記憶?”喬星月笑了笑,那個時候安安寧寧剛出生。
安安邊走邊問,“那媽媽背著我和妹妹在這里洗碗端盤子,豈不是很辛苦?”
“不辛苦?!眴绦窃驴粗舶埠蛯帉庨L大了,除了寧寧有先天性的哮喘病以外,她把兩個孩子養得很好,她十分滿足。
說話間,她們回到了飯店大堂的餐桌前,肖松華盡著地主之誼點了幾道硬菜,然后看著歸來的安安和寧寧,紳士爽快道:
“喬同志,你和孩子看看喜歡吃什么,看看黑板上的菜單,隨便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