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舌隱風雷（第2頁）

文聘聞言，眼睛一亮，重重一拍大腿：“妙啊！如此一來，即便不能重創(chuàng)其艦隊，也能令其寢食難安，分散其精力，緩解我們的壓力！此事交由我去辦，保證挑選出最精銳的士卒，日夜操練，不日便可投入使用！”

“好！”林凡點頭，“此事需絕對保密，不可走漏半點風聲，否則便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。”

就在林凡與文聘緊鑼密鼓備戰(zhàn)之時，蔣干一行人乘坐的官船，已順著長江而下，抵達了江東的政治中心——柴桑。

孫權(quán)并未親自出城迎接，只是派魯肅前往碼頭相接，態(tài)度不失禮節(jié)，卻透著一股疏離與戒備。蔣干心中雖有不滿，但也知道此行關(guān)乎重大，只能壓下情緒，隨著魯肅前往吳侯府邸。

吳侯府邸的議事廳內(nèi)，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。

孫權(quán)高坐主位，面容儒雅，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，眼神卻銳利如鷹，掃視著堂下的蔣干，帶著審視與探究。下首兩側(cè)，文官以張昭、顧雍為首，武將以周瑜、程普為首，文武分列，神色各異，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蔣干身上，讓他渾身不自在。

蔣干定了定神，手持節(jié)杖，上前一步，朗聲道：“吳侯在上，漢廷使者蔣干，奉丞相之命，特來宣示天子威德。如今丞相奉天子以令不臣，橫掃北方，兵鋒所指，無不臣服。江東偏安一隅，若能識時務(wù)者為俊杰，歸順朝廷，丞相必當上表天子，封吳侯高官厚祿，共享天下太平。若執(zhí)迷不悟，依附劉備這等喪家之犬，待丞相大軍南下，江東危矣！”

他這番話，語氣傲慢，軟硬兼施，試圖以曹操的威勢震懾孫權(quán)。

堂下頓時一片竊竊私語。張昭、顧雍等人面露沉吟，顯然被蔣干口中的“曹軍勢大”所觸動。江東雖有六郡之地，兵精糧足，但與統(tǒng)一北方的曹操相比，實力仍有差距，與曹軍正面抗衡，風險確實極大，不少文官本就傾向于議和。

唇舌隱風雷

然而，就在此時，周瑜突然長身而起，白袍獵獵，目光如炬，聲音清越而激昂，瞬間壓過了堂內(nèi)的竊竊私語：“子翼之言謬矣！”

蔣干一愣，看向周瑜，只見這位江東大都督神色凜然，正氣凜然：“曹操名為漢相，實為漢賊！他挾天子以令諸侯，屠戮群雄，篡漢之心，昭然若揭！我主孫將軍繼承父兄基業(yè)，據(jù)有江東六郡，兵精糧足，百姓歸心，正當為國除殘去穢，匡扶漢室，豈可屈身事賊，遺臭萬年？”

他話鋒一轉(zhuǎn)，看向?qū)O權(quán)，語氣誠懇：“況劉豫州乃中山靖王之后，王室之胄，英才蓋世，眾士慕仰，若水之歸海。如今雖暫避江東，卻有龍虎之姿，日后必成大業(yè)。我等與劉豫州聯(lián)盟，共抗曹操，乃順天應(yīng)人之舉。若事之不濟，此乃天命，安能復(fù)為之下乎！”

這番話，擲地有聲，既駁斥了蔣干的謬論，又堅定了江東抗曹的立場，更巧妙地拔高了劉備的地位，穩(wěn)固了孫劉聯(lián)盟，引得堂下武將們齊聲附和，士氣大振。

蔣干被周瑜的氣勢所懾，一時語塞，竟不知如何反駁。

周瑜見狀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趁熱打鐵：“子翼遠道而來，一路辛苦。今日天色已晚，且先歇息。明日，我?guī)銋⒂^我江東水軍營寨，讓你見識一下我江東水師的實力，再論其他不遲。”

蔣干心中雖有不甘，卻也無可奈何，只能點頭應(yīng)允。

次日，周瑜親自陪同蔣干前往江邊水寨。只見江面上，艨艟斗艦排列如山，旌旗蔽日，迎風招展；戰(zhàn)船之上，士兵們身著鎧甲，手持兵器，操練有序，號令嚴明；弓箭手拉滿弓弦，箭如流星；水手們劃動船槳，戰(zhàn)船如飛，氣勢如虹。

蔣干站在岸邊，看得心驚肉跳，心中暗道：江東水師如此強盛，難怪曹操會有所忌憚，自己想要說動孫權(quán)歸降，恐怕難如登天。

當晚，周瑜在營中設(shè)宴款待蔣干。席間，周瑜頻頻勸酒，言語間盡是同鄉(xiāng)情誼，仿佛早已將昨日朝堂上的爭執(zhí)拋諸腦后。蔣干本就不勝酒力，又被周瑜的“熱情”所惑，不多時便已酩酊大醉。

宴罷，周瑜故作親昵，拉著蔣干的手，要與他同榻而眠。蔣干推辭不過，只能勉強應(yīng)允。夜半時分，蔣干輾轉(zhuǎn)難眠，只聽身旁的周瑜“夢囈”不斷，時而喊著“曹操老賊”，時而低語“破曹之策”，似涉及諸多軍機要務(wù)。

蔣干心中一動，好奇心被徹底勾起。他悄悄起身，借著帳外透進來的微光，瞥見案頭擺放著一封書信，信封上赫然寫著“蔡瑁、張允謹封”的字樣。

蔡瑁、張允！這二人原是荊州水師統(tǒng)領(lǐng)，歸降曹操后，一直負責訓(xùn)練曹軍水師，乃是曹操倚重的水軍將領(lǐng)（蔣干不知二人已被曹操處死）。他們怎么會與周瑜有書信往來？

蔣干心中巨震，小心翼翼地拿起書信，偷偷拆開。信中內(nèi)容更是讓他驚出一身冷汗——竟是蔡瑁、張允與周瑜的密謀，言稱“曹軍水師雖眾，卻不善水戰(zhàn)，我二人愿為內(nèi)應(yīng)，待時機成熟，獻出水寨，助周都督破曹，共圖大業(yè)”，落款處還有二人的簽名與印信，仿造得極為逼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