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玉朦一怔,皺眉道,“沈三小姐未免小題大做了。”
沈曦月越想越氣。
冷聲怒叱,“如此枉顧人倫,實在荒謬至極!”
“長姐,你倒是說句話啊!”
顧津元上前一步擋在沈星染跟前,“南兆國史上并非沒有兼祧兩房之例,更何況……”
他眼神一冷,“弟妹嫁入顧家這些年,逢年過節,也沒聽說沈三小姐常來顧家拜見過長姐吧?”
借著身高優勢,他居高臨下俯視沈曦月,“平日里不走動,如今我二弟出了事,沈家卻讓一個小輩到我顧家靈堂叫囂,這就是國公府的教養?”
沈曦月猝然意識到他居然連帶攻擊她們沈家,立刻罵了回去,“你才沒教養!”
“堂堂一個將軍,二弟尸骨未寒,居然還合起伙來欺負我長姐一個寡婦!要不要臉?知不知羞!”
“沈三小姐這話說得可就過了!你長姐對二弟癡心一片,又豈會想要二嫁?”
顧津元自信滿滿,面露嘲諷,“而且你不是也說了,弟妹根本舍不得芯兒!”
“她如今剛失去夫君,更不可能同意芯兒過繼到大房,難道你狠心讓她連女兒也沒有,從此守寡一輩子嗎?!”
“我同意。”
就在顧津元將沈曦月堵得啞口無言時,身后悅耳的女音鉆入眾人耳間。
他猛地回頭,“你說什么?”
“小姐,你慢些!”
靈堂前,被人扶進來的顧芯同樣怔在原地。
她額頭包扎了紗布,發髻別著一根小巧精致的鳳凰花釵。
臉上的表情與顧津元一樣,難以置信瞪著凜立在人群中央的女子。
白裘素衣,婉約脫俗。
她發鬢那朵白花,不知什么時候脫落。
整個人看上去,如凜冬中一朵涅槃的雪蘭。
“你說……同意什么?”顧芯以為她沒聽清楚,又問了一遍。
直勾勾的逼視,帶著忿然和不甘。
雖然是她鬧著要換母,可親耳聽見沈星染毫不留戀地答應了,心里頭那股委屈忽然就涌了上來。
這蠢女人不是最疼她的嗎?
沈星染攏了攏肩上的狐裘,一雙微腫的杏眸掃過顧芯頭上的傷口,漠然轉開,重新落在顧津元身上,宛如陌生人。
“大嫂多年未有所出,芯兒也喜歡留在大房,正好讓她們互相做個伴,她父親已經死了,以后的人生,我只希望她能過得順心如意便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