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急有什么用?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”他站起身,拍了拍徐耀祖的肩膀,“把門關了,今天誰也不見。”
殿試當天。
天還沒亮,蘇云就已起身。
他沒有穿華麗的錦袍,依舊是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儒衫。
李沐雪站在院門口,遞給他一個縫制好的錦囊。
“這里面是些提神的藥丸,還有幾塊干糧。”她看著蘇云,眼神里沒有了平時的玩笑,“宮里不比外面,處處都是眼睛。萬一有人想讓你餓肚子,不至于沒力氣走路。”
蘇云接過錦囊,入手溫熱,他點了點頭。
李沐雪又補了一句:“你要是死在里面,我就把你那堆破字帖全燒了,給你當紙錢。”
“放心。”蘇云笑了笑,轉身走向門外早已等候的宮中使者。
金鑾殿。
鐘鼓齊鳴,百官肅立。
女帝高坐龍椅之上,威嚴的目光掃過下方跪著的一眾貢士。
殿試開考。
考題只有一道:論“固本疏源,吏治與民生”。
題目一出,不少貢士的臉都白了。
這題太大了,也太虛了。
吏治,牽扯到朝堂百官;民生,關乎天下百姓。
說得深了,容易得罪人;說得淺了,又顯得空洞無物。
蘇云展開考卷,提筆蘸墨。
他沒有立刻下筆,而是閉上了眼睛。
這幾天在京城街頭巷尾看到的一幕幕,聽到的一個個聲音,在他腦海中流淌而過。
他再次睜開眼時,筆尖已落在紙上。
他沒有從空泛的道理入手,而是從一個小小的縣令寫起,從一畝田地的稅收算起,從一條河堤的修繕講起。
他筆下的“吏治”,不是朝堂的權謀,而是鄉間衙役的一聲呵斥。
他筆下的“民生”,不是史書的數字,而是一碗粥,一件衣,一個家。
洋洋灑灑數千言,他一氣呵成。
寫到最后,在論及如何監督官吏時,他筆鋒一轉,在卷子的留白處,用那瘦勁鋒利的瘦金體,寫下了一行批注。
“賞罰不避親貴,法度不為情屈,則吏治清明,民生自安。”
寫完最后一個字,他放下筆。
金鑾殿上,日影西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