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圖窮匕見,要逼著蘇云當場站隊。
蘇云緩緩站起身,沒有看張茂,而是對著三皇子拱了拱手。
“殿下,學生有一惑,不解。”
三皇子冷著臉,“說。”
“學生聽聞,張大人前日上奏,彈劾戶部修繕河堤,耗費巨大,是勞民傷財之舉。”蘇云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全場。
張茂的臉色一變,這件事是他奉了三皇子的命令,用來攻擊政敵的。
蘇云繼續說道:“可學生也聽聞,張大人府上上個月新修了一座后花園,光是從江南運來的太湖石,就花了三萬兩。學生不解,為何戶部花國庫的錢修河堤是勞民傷財,張大人花自己的錢修園子,便心安理得?”
“你!”張茂氣得手指發抖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蘇云又轉向三皇子,語氣依舊平靜,“學生更不解的是,圣人云,君子和而不同。學生與殿下探討詩文,各抒己見,本是雅事。為何到了張大人嘴里,就成了不識好歹?莫非在張大人眼中,只有與殿下一個心思,才算識好歹?”
“若真是如此,那這天下,究竟是陛下的天下,還是殿下的天下?”
最后這句話,如同一記重錘,砸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三皇子的臉,徹底黑了。他看著蘇云,眼神像是要吃人。
宴會不歡而散。
蘇云獨自一人走出三皇子府,夜風吹在臉上,帶著涼意。
他沒有坐馬車,而是選擇步行,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。
身后,幾道黑影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。
蘇云停下腳步,轉過身。
巷子口,四個穿著短打的漢子堵住了去路,手里拎著短棍,一步步逼近。
就在他們即將動手的一瞬間。
一道身影,如鬼魅般從巷子旁的屋頂上飄落下來,正好落在蘇云身前。
是李沐雪。
她甚至沒拔劍,只是赤手空拳,身形一晃,便沖進了四人中間。
只聽見幾聲筋骨錯位的脆響和壓抑的悶哼。
不到十個呼吸的功夫,四個漢子全都躺在地上,抱著胳膊或者大腿,疼得說不出話。
李沐雪拍了拍手,拉起蘇云就走。
“我就知道!這幫混蛋不會讓你安生走!”她邊走邊罵,“下次再有這種事,我非得砍下他們一只手不可!”
蘇云回頭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巷子,又看了看燈火通明的三皇子府方向。
“走吧。”他開口說道。
“這京城,比路上的刀子,還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