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快速用罷飯,朱老幺替陸銘章等人叫了老李頭的驢車,接著幾人搭上車,往鎮上去了。
板車上,戴纓坐在陸銘章的對面,快速地往他面上瞟了一眼,他卻看也不看自己。
于是轉過頭,看著趕車的老李頭,問道:“老人家,我向你打聽個事。”
老李頭在前趕著驢,樂呵道:“小娘子請講。”
“從這個鎮往京都去,遠么?”戴纓問這話的同時,以眼梢看向陸銘章。
老李頭說道:“小娘子算是問對人嘍,老兒雖是小地方的人,卻也去過京都三兩回,從這里乘車到京都,少說也得月余。”
戴纓以玩笑的口吻又問:“京都可有大衍人,我們去了不會被趕出來罷?”
老李頭笑出聲:“怎么沒有,不僅有你們大衍人,還有別的國的人哩!你們比旁人多個鼻子多個眼不成?”
說罷,老李頭問道:“幾位打算去京都城?”
戴纓輕笑出聲:“千里迢迢來一趟,倒是想去瞧瞧,就是不知我家夫君同意不同意了。”
戴纓聲音本就甜凈,這一聲“夫君”更是清軟,也不知叫到了誰的心坎間。
再看陸銘章,本是冷著一張臉,這會兒卻開口道:“若是想去,明日就出發,我又豈會攔著。”
“你們到羅扶來是為探親還是?”老李頭問道。
陸銘章接過話:“探親。”
老李頭道了幾個“好”字,不再問了。
到了鎮上,幾人先去了客棧,讓店伙計開了幾間房,備下熱水。
陳左和歸雁往街上買日常物資,好在他們身上都還有些銀子,可以應對眼下。
其他幾人歸到房里,沐洗歇息。
戴纓看著身處的房間,不算寬敞,那老李頭說這是鎮上最好的客棧,一扇不算高的帷屏隔出一方小小的沐間。
白色的水汽從帷屏氤氳而出。
她現在急需用熱水洗凈頭身的污濁,但眼下落難,不似從前在陸府,可隨意召喚下人。
于是打算問陸銘章,是他先洗還是她先洗,轉身待問,卻見他坐在桌邊,唇線微抿,垂著眼睫,無法言說的孤寂將他徹底籠罩,看得她心頭一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