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棠院內,燭火輕搖。
楚云崢親自將婉棠送回,踏入殿內時,暖香撲面,驅散了外頭的寒意。
婉棠卻忽然在他面前跪下,裙裾如雪鋪開,垂首輕聲道:“臣妾有罪。”
皇帝眉梢微挑,卻不急著扶她,只淡淡道:“哦?何罪?”
婉棠抬眸,眼中映著燭光,清澈而坦然:“臣妾今日是故意激怒許洛妍。”
”臣妾確實打了她,但每一掌都避開了要害。”她指尖輕輕點在自己腹部,”就是為了讓她發瘋,讓皇上看見她的真面目。”
楚云崢眸色微深,緩步走近,居高臨下地凝視她:“目的是什么?”
婉棠不躲不閃,唇角微揚:“激怒許家。”
空氣驟然凝滯。
皇帝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,指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,聲音低沉:“婉棠,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?”
”臣妾知道。”她聲音輕柔,卻字字清晰,”臣妾只是個孤女,無依無靠,唯一能倚仗的,只有皇上的寵愛。”
她微微傾身,額頭輕輕抵在帝王膝上,如貓兒般乖順:“臣妾已經知道,依附著皇上,還能像一個人那樣活著。”
“臣妾沒有母家,不能夠為皇上分憂解難。”
“萬般無奈窒息,臣妾只想成為皇上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。”
”哪怕能夠成為皇上一點點有用的人,臣妾也是心滿意足。“
自古以來,后宮不得干政。
這本就是宮中最大得禁忌,但婉棠卻在一點點的涉足。
婉棠表面鎮定的很,心中卻越發的顫抖。
她也不明白,這步險棋,究竟會產生如何效果。
楚云崢靜默片刻,忽然低笑一聲,伸手將她拉起。婉棠還未站穩,便被他攬入懷中。
”刀?”他指尖撫過她微涼的臉頰,”朕還以為,你只想當朕的女人。”
婉棠順勢依偎在他胸前,輕聲道:“那得看皇上、愿不愿意讓臣妾貪心些?”
楚云崢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。
語氣里面竟然多了一絲柔情:“棠棠,你可知道,這宮中如今也就只有你,能夠和朕說上兩句話了。”
“若能一直如此,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?”
婉棠依偎在楚云崢的懷中,嘴角浮現出淡淡的微笑。
怎樣都無所謂了。
只要這樣做,能夠保住弟弟的命,不就好了嗎?
婉棠眼角余光,不經意間瞄著窗外的雪。
雪下的更加大了,大的讓人害怕。
也不知道這災情,究竟又是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