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康熙語氣里的質(zhì)問和不滿,下方的大臣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,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:“臣并非是突然開口提起此事,實在是最近民間傳出的話不好聽,所以……”
雖然,他確實是得了赫舍里家的好處,這才做第一個開口的人,但民間發(fā)生的事也并非杜撰,這人直接擺出一副忠心為主的樣子,意圖將君王的怒火,轉(zhuǎn)移到百姓身上。
“朕倒是不知,宮里的事竟然會這么快流入民間,區(qū)區(qū)庶民如何能知宮闈之事?這已經(jīng)是第幾次了?”康熙怒極反笑,視線從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,尤其是落到索額圖身上的時間格外久。
周圍的大臣也紛紛看向索額圖,眼里滿是懷疑。只是,無論有多少視線落到自己身上,索額圖依舊老神在在,十分淡定。
有朝臣請奏道:“此事蹊蹺,還需好好查探一番。”
索額圖絲毫不懼,反而上前進言道:“民間幾次三番討論皇家之事,這絕非偶然,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,懇請萬歲爺徹查。”然后擺出一副問心無愧,想要徹查后,還自己一個清白的樣子。
朝臣們面面相覷,最開始聽到皇后二字的時候,他們也以為又是赫舍里家鬧出來的事,但這回看到索額圖的反應(yīng),反倒有些猶豫不定了,難道這次真的只是巧合?
怎么可能會是巧合!
康熙看著索額圖裝模作樣,心中冷笑,看來這一次赫舍里家并未自己動手,所以索額圖才一副根本不怕查的樣子。
低著頭的索額圖依然能感受到君王落在自己身上的,不善的眼神。但,那又如何?索額圖嘲諷地勾起嘴角,就算是萬歲爺懷疑又如何,這一回的事與赫舍里家可沒有關(guān)系。
不過,一群卑賤的包衣竟是意外的好用,哪怕萬歲爺真的徹查,也尋不到源頭,因為這一次風(fēng)波的源頭確實是在幾個普通百姓身上。
“此事,容后再議。”
早朝過后,康熙和一群重臣在御書房議事。當(dāng)然,這些人里是沒有索額圖的,如果是他的阿瑪—索尼,定會有一席之地,但如今的索額圖還太過年輕,而康熙也不想給他和赫舍里家這個體面。
康熙尚未開口,沒有人敢說話,御書房的氣氛一度變得很微妙。
“你們對民間議論皇后‘重病’一事,有何看法。”
“萬歲爺,臣以為,您無需在意民間的議論。一群庶民只會人云亦云,過段時間便會忘記此事。”
“不可,萬歲爺,這幕后之人既是想拿皇后重病做文章,那我們?nèi)绻弥焕恚ㄟ€會有所動作。此事,雖是萬歲爺?shù)募沂溃吘褂绊懭f歲爺?shù)拿暋!?/p>
“若是能將幕后之人揪出來,此事便能迎刃而解了。”
“不好查啊。”
這幾位大臣心里都明白,此事絕對與赫舍里家脫不了關(guān)系,但索額圖能這般淡定,要么有后手,要么有絕對的自信,不會牽連到赫舍里家。所以,不好查啊。
若是沒有鐵證便給索額圖和赫舍里家定罪,只怕會讓很多人心寒,畢竟明面上,當(dāng)初萬歲爺和鰲拜相爭時,赫舍里家是站在萬歲爺這邊的。
赫舍里氏的皇后已經(jīng)失寵、失勢,若是整個赫舍里家再沒有好下場,未免讓一些大臣寒心,哪怕赫舍里氏確實是罪有應(yīng)得。
但這話,他們沒法直接說出來,畢竟萬歲爺和赫舍里氏還沒有徹底撕破臉,眾人想勸,就只能從別的方面入手。
“萬歲爺,庶民愚不可及,只會偏聽偏信,在他們的眼中,看不到皇后為何落得如此下場,只知堂堂一國之母病重,卻依舊被困于坤寧宮中。”
“重病之人看著可憐,總會得到更多人的同情,他們在有心人地引導(dǎo)下,不會說這是報應(yīng),只會惡意地揣度君王的無情。”
這話得到了數(shù)位大臣的贊同。
對于很多沒有被皇后迫害過的人來說,他們并不認(rèn)為皇后應(yīng)當(dāng)落得這樣的下場。畢竟,皇后身份特殊,縱有天大的過錯,私下處置就算了,但明面上,何以將一國之母囚于中宮,十分不像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