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所有的掙扎,所有的不甘,在這份沉重的責任面前,都顯得那么自私,那么可笑。
明野的狼頭,緩緩地,低了下去。
那雙銀灰色的狼瞳里,最后一絲光亮,也徹底熄滅。
“……好。”
他聽到自己用干澀的聲音,吐出了這個字。
明曦看著這一幕,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緊緊地攥住。
她知道大哥的用意。
大哥是在用這種方式,將二哥與她隔離開,將他釘在“家人”這個身份上,從而排除掉一個最強大的“情敵”。
這也是一種保護。
保護二哥,不至于在理智與本能的撕裂中,徹底走向瘋狂。
也保護她自己。
她還無法面對,那份來自親人的,扭曲而滾燙的禁忌之愛。
她別開眼,不敢再看二哥那充滿了絕望的眼神。
她將懷里熟睡的小獅子抱得更緊了些,仿佛只有這樣,才能汲取一絲力量。
“明施……就拜托你了,二哥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卻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壓垮了明野所有的反抗意志。
一場潛在的內部風暴,就這樣被明沉用最冷靜,也最殘酷的方式,消弭于無形。
接下來的幾天,整個死亡沼澤,都以前所未有的效率,運轉了起來。
在墨淵的絕對統治下,數以百計的蟒族獸人,如同最精密的機器,開始清理圣所,搜集物資。
扶風像一個精力無限的研究員,指揮著蟒族采集各種他聞所未聞的沼澤植物,他的藥草囊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充實起來。
萊恩和雷,這對宿敵,在明沉的強制命令下,開始了第一次合作。
他們每天都會外出狩獵,拖回山一樣巨大的獵物,然后像兩只爭寵的大貓一樣,將最肥美的部分,扔到明曦的面前。
明曦什么都不用做。
她只需要坐在圣壇上,扮演好一個需要被呵護的,柔弱的“神女”。
她會夸獎萊恩的勇猛,然后萊恩就會別扭地紅著臉,用頭去蹭她的手心。
她會稱贊雷的獵物很新鮮,然后雷就會興奮得直磨牙,尾巴搖得像個風車。
她會向扶風請教藥草的知識,扶風就會用一種老師教導學生的口吻,詳細地解釋,但那雙漆黑的眼眸,卻一直在貪婪地描摹著她身體的每一寸曲線。
她會安靜地聽著大哥的安排,然后在大哥看向她時,露出一個依賴而信任的微笑。
她的每一次示弱,每一次夸獎,每一個微笑,都像一把最精準的鉤子,牢牢地鉤住了這群強大雄性那顆躁動的心。
她用最柔軟的方式,維系著這個團隊脆弱的平衡。
直到啟程的那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