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曦臉上的所有恐懼、悲傷與脆弱,都如同退潮般消失得一干二凈。
她的啜泣聲戛然而止。
她顫抖的肩膀恢復了平穩。
她挺直了自己纖細的脊背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冰冷的、近乎殘忍的決然。
她的腦海里,那枚已經與她靈魂融為一體的墮神殘晶,正因為感受到同源的力量而興奮地嗡鳴著。
一個冰冷的、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,在她的靈魂深處,如同魔鬼般低語,充滿了致命的誘惑。
“去吧……”
“去往力量的源頭……”
“吞噬它……”
“取代它……”
“成為……真正的神!”
灰綠色的迷霧如同一只冰冷而黏膩的手,纏上了明曦的腳踝。
她每一步都踩在柔軟而虛無的爛泥里,發出“噗嗤”的、令人牙酸的聲響。
腐朽的草木與微腥的甜味交織在一起,鉆入她的鼻腔,濃郁到幾乎令人窒息。
這氣味讓她胃里翻江倒海。
更讓她靈魂深處,那枚已經與她融為一體的墮神殘晶,發出了興奮的嗡鳴。
一種源自本能的、對同源力量的極度渴望,化作了難以忍受的饑餓感,啃噬著她的理智。
她必須強行壓下這股沖動,將所有心神都用在維持自己身體的顫抖上。
她不能露餡。
至少現在不能。
走在她身前的蟒族首領森,并沒有回頭。
他甚至沒有用手去觸碰她,只是任由幾根黑色的藤蔓,如同最體貼的仆人,輕輕地、不容抗拒地,圈在她的腰間,引導著她前進的方向。
藤蔓的表面光滑而冰冷,帶著沼澤特有的濕氣,隔著薄薄的衣料,那股涼意直透肌膚,讓她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。
森似乎很享受她這種無聲的恐懼。
他那張俊美得如同妖魔的臉上,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,黏膩又陰柔的嗓音在死寂的迷霧中響起,帶著蛇類特有的嘶嘶氣音。
“尊貴的‘雌母’,不必如此害怕。”
“雌母”這個詞,帶著某種原始的、單純指向繁衍的意味,讓明曦的指尖猛地一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