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桃她……”
“放心。”君北玄打斷了她,“那個老妖婆,既然已經開了金口,那便不會再為難一個小丫頭。你現在要做的,不是去擔心那個沒用的丫鬟,而是要想辦法,將今日這份人情,給利用到極致!”
“王爺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的意思是,”君北玄的聲音,擲地有聲,“趁熱打鐵!”
“你明日一早,再去一趟鳳儀宮!”
“什么?!”沈琉-璃的心,猛地一緊!“您瘋了嗎?!我今日,好不容易才從那個老妖婆的眼皮子底下溜回來!您就讓我,再去自投羅網?!”
“哼,婦人之見。”君北玄說道,“你以為一個合格的棋子,在落子之前,要做什么?首先要做的便是,熟悉棋盤!”
“從現在起,”他的聲音,變得無比堅定,“準備好,打一場真正的硬仗吧。”
……
浣衣局,是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宮里,最骯臟,也最沒有希望的地方。
這里終年彌漫著一股,混雜著皂角、汗水與霉味的古怪氣味。所有犯了錯的宮人,都會被送到這里,用永無止境的勞作,來洗刷自己的罪孽。
此刻,浣衣局的管事劉嬤嬤,正一臉諂媚地跪在掌事太監的面前,臉上只剩下了,最純粹的恐懼。
“公……公公,”她看著眼前這位,皇后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心腹,聲音都在發顫,“您說的是,春桃?”
“怎么?”掌事太監捻著拂塵,皮笑肉不笑地說道,“劉嬤嬤是覺得,咱家連個名字,都會記錯嗎?”
“不……不敢!”劉嬤嬤的頭,磕得如同搗蒜,“只是,那丫頭,她沖撞了貴人,按規矩是該……”
“規矩?”掌事太監笑了,那笑聲尖細而又刺耳,“在這東宮之內,皇后娘娘便是規矩。”
“咱家今日來,不是來跟你商議的。”他的眼中,閃過了一抹冷意,“咱家是來,替娘娘傳話的。”
“一炷香之內,”他緩緩開口,“咱家要看到那個叫春桃的丫頭,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靜月軒的門口。”
“否則……”他沒有把話說完,只是用那根,由白玉制成的拂塵,輕輕地撣了撣自己肩上,那并不存在的灰塵。
“你這顆腦袋,怕是就要跟這院子里的臟衣服一樣,該好好地洗一洗了。”
……
浣衣局最偏僻的角落里,刺骨的寒風卷著冰冷的河水,如同刀子一般,刮在春桃那雙,早已是紅腫不堪的手上。
她正獨自一人,跪在一塊結了冰的青石板上,用盡全身的力氣,捶打著一盆,似乎永遠也洗不完的衣物。
她的身上,只穿著一件單薄宮裝。那張俏臉,此刻卻早已是蠟黃一片,嘴唇也因為寒冷而微微發紫。
這幾日,她就像一個鬼魂,在這座人間地獄里,苦苦地掙扎著。
她不僅要忍受,永無止境的勞作,更要面對,充滿了惡意的欺凌。
“哎喲,這不是咱們那位‘太子妃’身邊最得寵的紅人嗎?”
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,從她身后響起。
只見三四個,同樣身著浣衣局宮裝,看起來卻人高馬大的宮女,正一臉不懷好意地,將她給圍了起來。
為首的,是一個臉上長著幾顆麻子的粗壯宮女。她一腳,便將春桃面前那盆,好不容易才洗干凈的衣物,給踹翻在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