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收買（第2頁）

他的話語里沒有半點同情，只有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。

柳月嬋看著他，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，用雷霆手段救了她，又將一個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拋到她面前的男人。她的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，恐懼、憤怒、不甘，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，最終卻沉淀為一種冰冷的決絕。

她站起身，直面秦東。“我要拿到貸款。”

“用什么拿？”

“用他不敢拒絕的理由。”柳月嬋拿起那份文件，“我要讓他把吃下去的東西，連本帶利地吐出來。”

秦東沒有說話，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

第二天，黑石資本總部大樓，頂層會議室。

巨大的落地窗外，是曼哈頓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。詹姆斯·李坐在長條會議桌的主位上，他是一個看起來文質(zhì)彬彬的華裔，金絲眼鏡背后，是毫不掩飾的傲慢。

“柳總，我們很遺憾聽到昨天發(fā)生在你身上的意外。”詹姆斯·李的開場白充滿了虛偽的關(guān)切，“紐約的治安，確實令人擔(dān)憂。不過，我們還是言歸正傳。你的公司，柳氏集團，目前的財務(wù)狀況非常糟糕，這一點，你應(yīng)該比我清楚。”

柳月嬋坐在他對面，神色平靜。“所以我們才需要黑石的幫助。”

“幫助？”詹姆斯·李笑了一聲，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，“柳總，我們是資本，不是慈善機構(gòu)。根據(jù)我們的評估，柳氏集團的負債率已經(jīng)超過了警戒線，你們的現(xiàn)金流最多還能支撐一個月。說實話，你們已經(jīng)走到了懸崖邊上。”

他將一份文件推到柳月嬋面前。“這是我們愿意提供的方案。一億美元的貸款，年息百分之二十五，以你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權(quán)作為抵押。還款期限，一年。”

柳月嬋翻開文件，里面的條款比詹姆斯·李口述的更加苛刻。這根本不是貸款，這是赤裸裸的掠奪。一旦她簽下這份合同，柳氏集團就等于換了個姓。

“李先生，這個條件，我不能接受。”柳月嬋合上文件。

“哦？”詹姆斯·李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，“那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？憑你那個還停留在臨床二期，前途未卜的‘特效藥’？柳總，別天真了。市場上每天都有無數(shù)的新藥概念，百分之九十九都死在了路上。你憑什么認為你是那百分之一？”

柳月嬋沒有被他的話激怒，她反而笑了。“就憑這個藥，能治好阿爾茨海默癥。”

“一個無法被證實的前景，一文不值。”詹姆斯·李不屑地揮了揮手。

“那我們來談?wù)勀鼙蛔C實的東西。”柳月嬋身體微微前傾，將秦東給她的那份文件，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上，推到詹姆斯·李面前。

“這是什么？”詹姆斯·李皺了皺眉。

“一些關(guān)于‘誠信’的資料。”柳月嬋說，“黑石資本是一家聲譽卓著的國際投行，我想，貴司在選擇合作伙伴的時候，一定會進行非常詳盡的背景調(diào)查。比如，調(diào)查對方是否和一些信譽不佳的企業(yè)有過于密切的資金往來。”

詹姆斯·李的動作停住了。他拿起那份文件，只看了一眼，臉色就變了。

“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。”他試圖保持鎮(zhèn)定，但語調(diào)已經(jīng)不再平穩(wěn)。

“你不明白沒關(guān)系。”柳月嬋的聲音不大，但在安靜的會議室里，每個字都清晰無比，“我相信黑石的風(fēng)險控制部門會明白。我也相信，如果這些東西出現(xiàn)在《華爾街日報》的頭版，很多人都會明白。一個和商業(yè)對手勾結(jié)，試圖惡意侵吞合作伙伴資產(chǎn)的副總裁……李先生，你覺得，這個故事值多少錢？”

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
詹姆斯·李死死地盯著柳月嬋，他那文質(zhì)彬彬的偽裝被撕得粉碎，只剩下赤裸的驚恐和怨毒。他怎么也想不通，這些隱秘的交易，她是怎么知道的。

“你威脅我？”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。

“不。”柳月嬋搖了搖頭，“我是在給你一個選擇。是跟我做一筆雙贏的生意，還是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底牌。畢竟，周文軒能給你的，我想，黑石也能輕易地拿走。”